狗郎心

作者:米凱.A.布爾加科夫img4dbfaa2b10b9e.jpg  

原文作者:Mikhail A. Bulgakov

出版社:柿子文化

在鋸子底下死亡,在手術刀中重生,
結合狗心和人腦換來的,
是一連串天翻地覆的失控。
一隻受盡欺凌的街頭流浪狗沙里克,一位異想天開的醫學老教授,一具「新鮮」的現成男屍,為一場空前絕後的實驗拉開序幕──流浪狗被迫和死者進行器官交換,為了尋找變青春的方法。
只是,這看似完美的手術,迎來的卻是一連串的失控與混亂,當狗心結合人腦,沙里克硬生生地從一雙富同情心、懂感恩、謙卑的單純狗兒,變成一個滿嘴粗話的低等人類──沙里科夫,他酗酒、欺騙、暴力、性騷擾樣樣來,甚至還在政府得到一個好職位。
「怎麼會搞成這樣?」一直到他密告、舉槍威脅,絕望的老教授無法再忍受這一切了──
沙里科夫得再度「死亡」!

『您得明白,問題的可怕在於:他的心並不是狗的心,那是一顆人的心──在自然界裡,最壞的心就是人心。』---狗郎心 

 

1924年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可憐的流浪狗沙里克正倒臥在俄國人民經濟部中央委員會門前的雪地厭厭一息,他的左半邊身體剛遭受伙食堂廚師惡意潑灑的滾水所洗禮,疼痛的他只能一面咒罵著廚師、咒罵著自己的人生、咒罵著身為無產階級的低下,一面死心的望著路過的行人,誰會給這麼可悲的自己最後一點憐憫?一位光聞著他一身帶著高級香腸味的大衣便知地位不容小覷的先生,乍然向牠走近,沙里克簡直不敢置信!先生不但給了牠想都沒想過能吃到的頂級香腸,還帶牠回到了牠這輩子見過最豪華的公寓,幫牠療傷更把牠養得胖壯,讓牠自覺是一隻再高貴不過的狗。如此善良、寬厚又有智慧的先生簡直是牠的神、牠的上帝,就算要牠跪在他腳邊親吻他的腳趾,牠也絕不離開他!

 

然而,就在同樣一個下雪的日子裡,沙里克被迫躺上了先生的手術台,切開了頭骨……當牠再次醒來,牠已意外的不再是『牠』,他為自己命名為沙里科夫,他是醫學界的奇蹟,甚至是生物學中最偉大的奇蹟,他是如此特別沒有人能在對他投以鄙夷的目光,他有權擁有更多,就先生也沒有資格阻礙他……

這是個讓我看得毛骨悚然的故事,完全出乎意料!單純如我原以為照這樣的書名,了不起就是玩個人腦換狗腦梗,上演段另類大復活,卻沒想到之後的發展竟是讓我嚇得不輕……別誤會,我並非指這是部恐怖小說,事實上它與恐怖嚇人壓根兒扯不上邊,但就是害我半夜窩在被窩裡讀得心裡發毛,至今一見到狗便不由自主想到沙里克那詭譎的變化,忍不住『舉一反三』想著會不會現在面前這隻正在掉毛狗,牠其實不是在換毛而是在做進化的準備?會不會牠的尾巴哪天晃著晃著就這樣掉落,開始用嘶啞陰沉的聲音發出呵呵的笑聲?會不會哪天等我們發現時牠已經不再是團毛茸茸的寵物,而是長出了直立行走的腿骨、脊椎拉長、顏面變形,並在夜半悄悄爬上你床的另一邊……一想到這畫面我那汗毛就非常自動自發的颯颯豎立而起。

不過,同時也佩服作者那批判中不帶髒字、嘲笑中條理分明的諷刺功力,融合著輕鬆的黑色幽默與尖刻的反諷,即使對當時的蘇聯歷史體系完全不了解,也能清楚感受到作者對當時代的嘲諷是如何的炮火猛烈、針針見血,可以想像為何俄國政府為何需將之列為禁書62年至今,才得以再次重現天日。

郎心與狗心的對比是自私與純良的顯影,當沙里克的狗心慢慢被郎心所侵蝕後,原有的善良和知恩憐憫便漸漸為私心貪婪所扭曲,有趣的是當沙里克完全蛻變為沙里科夫時,你會以為他理所當然的該是全篇故事中的壞人,可在繼續往下讀去會發現有個問題始終無法自心中除去,那就是將沙里克騙上手術台的先生──布列奧普列斯基教授──他真的是好人嗎?為了自己的醫學實驗,誘捕無辜動物;歧視所有無產階級,只因為他認為自己為社會貢獻的更多;巧言勸服讓所有醫界政要相信他的作為是崇高的、是提昇人類的福祉,卻同時盜取器官輕賤人命,相較下因純粹的貪念而走向混混無賴性格的沙里科夫真有比他壞嗎?

是過河拆橋不斷給教授惹麻煩,最後甚至耍手段試圖反咬教授的沙里科夫壞?還是任意剝奪、決定沙里克人生的教授壞?是慫恿沙里科夫學著為自己爭取、反抗教授控制的施翁德爾壞?還是運用特權為難並刻意藐視施翁德爾的教授壞?在這整個故事裡究竟是誰迫害誰?誰又能算是完全無辜的受害者?誰才是真正的惡人?或者該這麼問有誰的心是真的能算得上是不壞的?當惡意的私心對上私心,最後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只能說當郎心浸染上了貪婪,即便只是微量的一絲一毫,那心上的醜惡便不再是畜牲所能比擬的了。

狗郎心》你可以說他是部憤世忌俗的作品,卻也是諷刺文學中不可忽略的經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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