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門

作者:羅蘭.高蝶

原文作者:Laurent Gaude

出版社:大塊文化

巨大的廳堂裡迴盪著他的腳步聲、他的嚎叫、他惱人的孤獨。
他想到這一切,但是毫不恐懼,他成功了,他兒子現在重生了。
拿波里一場街頭槍戰,奪走馬帝歐所有生命的意義。兒子小皮波遭到無情流彈擊中而枉送性命,妻子桂莉安娜痛恨丈夫無法替兒子討回公道憤而離開。他陷入孤獨,不斷自責,整夜開著空的計程車,毫無目的在城裡街道上遊蕩,直到一名打扮怪異的女人上了他的計程車。馬帝歐因而結識了變性人葛拉絲、酒館老闆卡西巴多、放肆不羈的馬榭侯帝神父,還有波伏洛教授這個奇特的人物,他博學卻又放浪形骸,堅信有個地方能夠通往另一個世界:地獄。
原本陷入絕望的馬帝歐,願意不惜任何代價,救回兒子的一條命,於是他來到了地獄之門……

『我以前也希望壞人兇手受到懲罰,無辜善良的人上天堂……但是人們把這一切都毀了,而且一點都不擔心後果,世界就是這樣。你們知道我們只剩下什麼嗎?我們只剩下一個東西,我們的勇氣或是懦弱,沒有別的了。』---《地獄之門》 

 

故事穿插於1980年與2002年間,由馬帝歐、妻子桂莉安娜及他們孩子菲利波三條主線交互並進,22年前馬帝歐帶著年僅六歲的兒子小皮波上學的途中,小皮波意外遭到流彈掃射身亡,他的家也就如同一盤散沙,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馬帝歐失去了工作的動力,像個幽魂開著車在深夜的街頭晃過一日又一日,重複想著若是當日他選擇了另一條路走、若是再多回頭注意一下兒子,情況又會如何?桂莉安娜將對兇手的恨意轉嫁給丈夫甚至全世界,寄望他們能為她剷除兇手、帶回她的兒子,讓恨意改變她的面容,將她與他們曾經相處的所有回憶從此拋在身後……他們以著各自的方式對抗著死亡的傷痛,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傷到誰,在絕望中苟延殘喘。傳說中在人界有著與陰間相通的一道門,即便是神話也罷,馬帝歐決心要前往地獄找回他的兒子,這一次他絕不會在輕易放開他的手!

 

在看到簡介時會讓人直覺以為這會是個與《為了你,什麼都可以》相去不遠的故事,同樣是一個孩子意外身亡的家庭、傷心悲痛的母親、悔恨自責的父親以及一份誓言復仇的意念,但不同的是《為了你》雖是流淌在大量的恨意復仇之中,但卻始終看得見一份溫暖微弱的光芒鋪撒其中,將恨意的寒酷中和至微暖,而《地獄之門》主體並不在仇恨,而是喪親之痛的那份悲悽與絕望,以著深切的追悔去努力抓著一絲明知不可能的希望,一個父親的無力以及最後的奮不顧身只為了能在一次擁抱自己的孩子,即使只是自己瘋狂的幻覺也好,這樣深沉的痛喊不出、拋不去瀰漫在故事的灰暗混沌中,不禁任自己為了他們的心痛而心痛、為了他們的希望眼泛淚光,任一個小小的故事深深駐紮在心中。

面對死亡有很多種方式,我們可以哭泣、追憶,將他們身影一輩子放在心裡,也可以遺忘、拋棄,給自己一個完全空白重新來過的機會,又或者像馬帝歐帶著追悔、自責與慚愧,永遠以這份歉意去償還心裡對他們的遺憾,像桂莉安娜一樣永不放下那份怒氣與悲痛,去象徵著你對他們的愛永遠無人比擬。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要能適時的「放過自己」,故事中曾很生動的描繪出一個作者心目中的地獄景象,在那裡亡者經過淚河的沖刷、血滴樹叢的刨鋤會遺忘在人世時所有的快樂喜悅,只餘下痛苦、慚愧、懊悔在一片荒蕪之地承受著自己的痛苦與四周的猙獰,唯有依附著陽世親人對他們的思念,才能撫慰他們不至最終消失為『無』,因為這樣小皮波曾一度怨恨著他的母親,因為她拋棄了他,選擇了一輩子不再想起他,將他逐出思緒之外,讓他獨自在地獄中承受著痛苦。

但桂莉安娜這麼做真的有錯嗎?先不說她選擇遺忘是為了以憎恨填滿自己,所謂「死者已矣,生者何堪?」即使再痛、再不捨,已逝者也已是不會再回頭,而生者總歸還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遺忘是唯一能夠讓一個人堅強面對未來繼續向前進的辦法,那麼為什麼不能遺忘?是否這麼做便是代表一個人的冷漠?無情?代表他所曾有過的悲傷都只是虛情假意?如果愛不能及時,在他們仍在身邊時傳達給他,即使在事後哭得再多,用盡一生去懊悔放棄自己,也不可能在挽回什麼。如果我們的思念只是延長他們待在地獄所要忍受的痛苦,只能依偎著一絲虛幻的溫暖去催眠自己並不是那麼痛,那麼到底是將他們遺忘慘忍?還是不遺忘更來得殘酷?

這是個黑暗、憂傷混合著一點神秘魔幻的故事,但在每一個灰暗的片段中你都可以感覺到那份深深淺淺的情感,即使走在黑暗也不教人感到驚慌怯顫。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蚊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