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吸血後台

V.

作者：湯瑪斯．品瓊

原文作者：Thomas Pynchon

出版社：聯合文學

俗弟（Benny Profane）路經海軍基地諾福克市，找軍中舊友鬼混，度過耶誕與新年假期後，流浪到紐約曼哈頓，搭地鐵亂逛時碰到幾個波多黎哥人，經他們介紹進入獵鱷大隊，從事擊殺肆虐紐約地下水道的美洲鱷魚工作。（曾經爆紅的寵物小鱷魚，失寵後紛紛被沖入馬桶，流進下水道繁衍成災。市政府雇用無業流浪漢，組成獵鱷大隊，想除掉公害。）有一次，為了追殺一隻特殊的白子鱷魚，俗弟入人孔從上西區下水道追到東區，直到鱷魚轉過身，面對著他。俗弟在開槍之前，竟然開始跟鱷魚講話，道歉說：「對不起。」
這是品瓊的「夜海旅程」（night-sea journey）。神話傳奇與冒險故事裡少不了象徵死亡的地底或水下旅程，英雄人物或入冥府地獄，或幾乎葬身大海、水底、魚腹，或墜入深谷洞穴，經過掙扎或戰鬥，終究回返人間、地面、陸地，變得更強大而有經驗，知識、地位都獲得提昇。在品瓊筆下，經歷搞笑版的「夜海旅程」之後，流浪漢還是流浪漢，似乎不見往上的向度。獵鱷大隊成員因鱷魚被消滅殆盡，遭縮減工時，最後離開下水道，從地底浮升到街頭，再度成了流浪漢。

　　『真實時間加上虛擬時間或鏡子時間是否等於零，從而適用於某些人一知半解的道德目的？或者只有鏡子裡的世界才算數；只有某種保障──鼻樑裡的內弓骨或下巴多餘的軟骨岬意味著厄運的逆轉，從而改變的世界從此將按照鏡子時間運行──才有價值。』---《V.》

　　這本讓我在動筆時想了很久，不知該如何推薦，甚至到底應不應該推薦我至今仍是無法做出定奪，畢竟我連自己是否真的看懂這故事，更甚至自己到底喜不喜歡這本書？都還沒法肯定……我只能說這是個在翻閱前比須做好萬全準備的故事，決不能如讀一般大眾小說一樣沒頭沒腦的就撞進去，需自備好乾糧、探照燈、繩索、羅盤、探勘機具，以便延途留下記號，預防受困之危，還有防蚊液、雞精、一打普拿疼……所有你想得到能在迷路時避免體力不支的物品，然後切記出發前請燒香拜佛祈禱一下，求老天給你一顆明晰的頭腦，讓你此去一路能風調雨順披荊斬棘不會在半路上陣亡，如此這般準備妥當後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能保障你踏進這個荒煙瀰漫的巨型迷宮後，能安然找到出口返回光明美好的世界。(XD)

　　在這座迷宮中充滿著無數破碎不全的旁支岔路、盤根錯節的人物關聯、參差不齊的社會探討，人聲擾嚷的背景步調，加上跳躍式的劇情排序，每每在讀者以為快進入狀況抓到訣竅時，眼前隨即又換上另一個毫不相干的景像，又展開另一次無頭蒼蠅似的摸索，情緒的不連貫、看不見盡頭的發展、摸不著去向的行徑，對定力不好又什麼工具都沒帶就傻傻上路的我，有好幾度都感覺自己八成已走到靈魂出竅，茫茫然的只想賴死在路邊等編輯前來收屍(鞭屍)，但卻又一次次抵不過四周飄邈不定的鬼火吸引，被騙著繼續爬向另一個不是出口的出口……

　　這一路上的艱辛決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的，當然若你真的付有一身所向披靡奮勇無懼的冒險精神的話，不用懷疑這絕對就是你再好不過的良伴！但即便它讓我走得精疲力竭，不可否認的是這是部很有內容的故事，融入冒險、歷史、間諜、慾望、愛情、社會的反諷探討的元素，以兩條大相逕庭的主線交叉映襯，反映出社會病態迷思的鮮明對比，作者在每一小片零星的段落中皆展示著一項人性的盲目執著、社會現象下的偏知……等議題，而這每一小片加起來便是構成了一個完整的社會本體，看似井井有條；看似充滿朝氣目標，事實卻是充滿著迷亂；充滿著命定下的空茫絕望。鎮日遊蕩不求上進的無業遊民俗弟，與積極進取追尋『V.』的模哥，兩人看似相去數千里的生活態度，但最終的人生卻又有何不同？

　　作者的筆風隱晦、混亂、殘缺，即使已走過一遭要我完整複述劇中的所有情節我仍是沒有辦法，但故事議題的鮮明色彩、它所表明的現實殘酷觀點，卻是無法讓人忽視、假裝看不見；它很難近、難以融入，可一旦踏入就絕不會只是虛晃一招，讓人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