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吸血後台

兩個祖國(上)
 
作者：山崎豐子  

原文作者：Yamasaki Toyoko

出版社：皇冠

如果能夠只效忠一個國家、一面國旗，
而不會遭受任何懷疑，是多麼幸福的事……
「你的祖國是……」
天羽賢治以前從來沒細想過這個問題。以血源來說，他是日本人；以國籍來說，他是美國人。第二代的日裔美國人應該都擁有兩個祖國。
戰爭，卻讓這個單純的想法變成不堪的困境。擔任記者的賢治因為曾經寫過一篇敏感的報導，而被美國政府關進戰俘營，後來又與全家人及所有日僑一起被隔離在沙漠的強制收容所。
難道這就是正義和人道嗎？只因為他們不是白皮膚、藍眼睛，就要承受如此的屈辱與歧視？
賢治的小弟勇想以鮮血來證明自己的忠誠，於是志願加入美軍，也讓家人得以離開收容所，但父親卻憤而與勇斷絕關係！賢治原本義無反顧地要貫徹「大和魂」，然而面對妻子和剛出生的兒子，百般糾結的情緒讓他備感煎熬……

『我常常在想，如果能夠效忠一個國家，效忠一面國旗，這份忠誠不會受到測試，不會受到任何懷疑，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兩個祖國》

擁有兩個祖國、雙重國籍，卻仍無容身之處，人該如何自處？以為能衷心寄託的祖國；冀望能安身立命的移民國，都下令將己打壓、驅逐，曾經滿腔的熱情信賴情何以堪？身為擁有美國國籍的第二代日裔，在日軍對珍珠港投下致命的轟炸後，天羽賢治只能接受美日國民間徹底的決裂，接受街頭反日的情緒、兩國敵對開戰下心理的矛盾無奈，唯有生出成長地美國政府對待日裔們那徹底歧視的態度他吞不下，只因他們留著日本人的血便強行剝奪他們打拼了一輩子的家園、事業，否定他們的忠誠、貢獻，集體趕入荒僻簡陋的收容所終日以機關槍照看……這就是美國所謂的自由？民主？當他的弟弟不顧父親反對自願入伍為美國爭戰流血犧牲、他忍受日本人喊著間諜、走狗，對他誤解，加入美國情報部；執起美方軍事學校的教鞭，仍只換來一句『日本佬』、一份強烈質疑的忠誠度調查表……他不禁想問，究竟…他還必須證明自己是美國人到什麼程度…？

繼上次的《命運之人》後山崎豐子阿嬤再次成功的讓我在自己從未想過竟讀得下的主題激起無可否認的興味來，將戰爭、歷史、政治情勢、信念及效忠幾樣沉重的元素，潛移默化的帶入循序漸進，不說教不論理不搧情不造作，帶著點日本作家無可避免的日本精神弘揚與驕傲，驅使讀者融入二戰留美日裔的生活情境中。如同以往山崎阿嬤的主人公們總是不討喜，因為他們總赤裸裸的呈現出人類最不願承認的自私、虛偽、軟弱、傲慢、無知、頑固與天真，雖是輕描淡寫卻自然且立體殘酷的就像身邊的你我，而沒有人會喜歡自己醜陋的一面。

不過，也正因如此我很難不在對角色產生反感的同時，反問自己若是換做我難道我真不會做同樣的事嗎？或許是項怪癖，我常喜歡在翻閱小說時順便將主角的難題當成心理測驗來考考自己，作為一種自我檢視的方式，透過不同類的故事人物去反思，時常真能發掘不少自己所不察或自以為，事實上卻是相差甚遠的真相。這本也不另外，結果更是令自己為之一震……面對祖國的背叛，日裔們被迫選邊站，同是為了生活有人如賢治的父親寧受美國分發羞辱，也誓死忠於日本謹守崇敬天皇信念；有人如查理、惠美子棄日忠美，自私的認為哪方戰勝都無所謂，只要自己能過上好日子、達成抱負爬得更高，就是背叛了誰踩著屍骸走又如何；在這兩者極端間更多的是如賢治、梛子有想法有信念，想保持著理性站在中立又不想背叛自己，抱持適度的妥協只為盡好自己的義務，最後卻只是兩面不是人。

對我來說生活本就是一點點的隨波逐流 + 一點點正當的自我信念混合而成，身為升斗小民不想惹上麻煩我們都知道什麼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在群體生活裡過度自持難近，注定是被排擠的命運。對國家的忠誠也是一樣，先把感情、信仰、民族情誼、自尊、生活…等掙扎放一邊，當人民在掙扎忠或不忠時，那我們國家、政府他們所忠於的又是什麼？為什麼要攻打珍珠港？是真為了國家亦或個人的野心貪婪？查理與惠美子自私的利己主義行為教人不恥鄙夷，可在某種程度上他們說得卻並非沒有道理，如果國家什麼也沒為我們想過，那人民寄予的忠誠豈非愚忠？如果事發後所謂祖國仍只是視若無睹，為何我們不該為了自己的生活去努力尋找其他應對的方式，傻傻墨守成規等待有天國家會想起拯救人民於苦海，這樣的情操偉大卻一定對嗎？

我想未必，我相信世事隨時在變化，要適應環境是需要留給自己一些適度變通轉寰空間的，這樣想的我是否也正是個不忠的利己主義者……？

《兩個祖國》總共分為了上中下三集，(上)集部份目前著重在美國不仁不義的反派形象、日裔的委曲與兩難分歧，也許是小時受到中日情結及歷史課本的燻討太深，這部分一路看來實話說我總不由自主稍稍感到存疑，但話說回來歷史這東西本就是贏的那方所寫的，可信度有待商榷，非常好奇站在不同立場日本自身又是如何看待珍珠港事件？期待2/10下冊的發行！山崎阿嬤是否會有再次令人如雷灌頂跌破眼鏡的詮釋哩。